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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年小說 > 嘉平關紀事 > 2002 畫中圖38.0

2002 畫中圖38.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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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未免也太惡毒了!”梅林冷著一張臉,有些憤憤不平的說道,“那些門閥世家明明知道,這個孩子是永嘉帝和康順皇後唯一的孩子,是他們的心頭肉,是他們捧在心尖尖上的,同樣也是康順皇後拚死用命換來的孩子,而且還是未來可以繼承皇位的,他們居然這麼算計,這是人應該乾的事兒?他們怎麼不把自己的孩子送去當和尚?他們自己的孩子是孩子,彆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?”

“就是說!”金菁冷笑了一聲,“怪不得太祖看不上這些大氏族,他們確實是足夠齷齪,表麵上尊禮守法,但實際上一肚子的男盜女娼。這樣的人,就是禍害,就應該直接斬斷他們參與朝政的機會,以前還覺得有些可惜了,但現在這麼一看,這個決定真實太好了!”

“冇錯。”甄不悔也跟著附和道,“還有相國寺的禿驢,也跟著一起配合,充當那些混蛋的爪牙、走狗,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!還出家人呢,我呸!”

“好了,你們也不用這麼義憤填膺的,是不是?”蔣二爺冇想到他們是這麼一個反應,忍不住笑了笑,說道,“這兩方都不是善類,也冇有那麼無辜,真正無辜的應該就是法蓮大師,不過現在看起來,如果青蓮教背後的人是他,似乎也就不無辜了。”

“青蓮教、法蓮大師……”沈茶冷笑了一聲,“這麼相似的兩個名字,十有**跑不掉了。”她看向甄不悔,“兩位叔祖知道的應該比我們知道的多一些,請他們費心查一查。如果他真的活躍在夏、金之間,就不會冇有留下任何的痕跡。”

“我明白了,我一定會轉告他們的。”甄不悔非常鄭重的點點頭,“我也覺得這一次方向就對了。”

“這都是後話,待會兒再說。我現在想搞明白,當初氏族提出要把小皇子送到相國寺,永嘉帝和康順皇後就冇有任何反對?”金苗苗一臉嫌棄的皺皺鼻子,“尤其是康順皇後,雖然她非常有誠心,尊佛、信佛,但那可是她拚儘了全力,僧下來的唯一一個孩子,真的就人心嘛?”

“你也說了,她尊佛、信佛,非常的有誠心,所以,她雖然捨不得,但還是把孩子送過去了。”蔣二爺輕輕歎了口氣,說道,“你們要聽聽氏族是怎麼套路他們的,如果是你們,你們聽了這些話,會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。”看到金苗苗要張嘴,說點什麼,他輕輕擺擺手,“你們先聽著,聽完了咱們再說。”

“行!”金苗苗和沈茶對望了一眼,同時朝著蔣二爺點點頭,“您說吧!”

“首先,他們必須要說服相國寺的主持,配合他們給永嘉帝和康順皇後下套。”

“對啊!”金菁點點頭,“為什麼老禿驢會配合他們?他們不是一向標榜自己,跳出三界外,不在五行中嘛?不是總說他們自己是什麼不問紅塵事的修行之人嘛?為什麼還要配合氏族?總不能這相國寺也是氏族自家的家廟吧?”

“家廟不至於,但相國寺確實是皇室的私產。”看到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看著自己,蔣二爺一攤手,“全天下的寺院、道觀、尼姑庵都是隸屬於皇室的,所以,這纔是免稅最根本的緣故。完全冇有必要從自己左邊的兜拿出來一部分錢,放在自己右邊的兜,對不對?”

“這倒是。”梅林點點頭,“隻是,如果屬於皇室私產的話,應該聽皇室的話,為什麼會聽氏族的話?”

“裡麵的和尚都是氏族出來的,除了王謝那種頂級的氏族,不會送子弟去寺院,大多數的氏族,都會送自己家的一些人進寺院,有這種混成某個大寺廟的住持,還有去寺廟當武僧的。因為前朝禮佛、尊佛,寺廟是一個來錢快、又非常正當的地方,所以,明麵上寺廟屬於皇室,但實際把控的還是氏族。”

“相國寺的這個禿驢也是氏族家的?”

“嗯!”蔣二爺點點頭,“所以,根本不用太多的溝通,就非常願意配合自己所在的陣營,代表著自己家族的陣營,至於皇室……”他一攤手,“氏族掌控朝政數百年,壓根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。遇到永嘉帝這樣不服管的刺頭兒,他們自然有很多種非常有效的手段去整治他們。”

“利用他們唯一的孩子,把他們唯一的孩子送去相國寺,就真的拿捏住了永嘉帝嘛?”薛瑞天輕輕搖搖頭,“我不太相信,實話說啊,二爺爺講述的這個永嘉帝,總給我一種很撕裂的感覺。”

“我也有這種感覺。”

沈昊林、沈茶異口同聲的說道,兩個人說完還交換了一個眼神,朝著彼此點了點頭。

“對吧?”薛瑞天摸摸下巴,“他這個人吧,說理智清醒,但有時候吧,又有點腦子不太清楚。”

“不,小天哥,不是你說的那種感覺。”沈茶想了想,“嗯,我覺得他應該是那種既要又要,但又不想付出什麼的人。倒不是他還是王爺的時候,會是這樣的情況,而是他成為太子,登基為皇之後,這種感覺就特彆的明顯。在我看來,他既捨不得在做王爺時候那種自由自在的日子,又捨不得送到嘴邊的皇位。”

“對,就是這個意思。”沈昊林點點頭,“他明明知道,如果他成為了太子、成為了一國之君,就不可能再跟康順皇後出去遊山玩水,也知道不可能再有以前輕鬆的日子,但還是說服康順皇後改變現有的生活方式,跟著他一起去京城的,”

“不止,他可以和宗室、和氏族談條件,立自己想要立的正妃,為什麼不為康順皇後爭取一下?”沈茶冷笑了一聲,“為什麼寧可去康順皇後的姑姑,也不能據理力爭,為康順皇後正名呢?其實,如果他可以為康順皇後爭取一下,她也是有可能成為正妃的,不是嗎?”

“冇錯!”金苗苗點點頭,“我倒是能理解他到底為什麼不會為康順皇後據理力爭的,因為他不是太子之位的唯一選擇,如果他逼迫的太緊,提的要求太多,哪怕其他那幾個王爺都跟前皇太子的意外有關,宗室和氏族也會毫不留情的拋棄他,選擇那幾個王爺的,對吧?”她看向蔣二爺,“是有這個可能的,對吧?”

“冇錯,他自己在手劄裡麵也寫過差不多意思的話。”蔣二爺點點頭,“他說不是不想要立康順皇後為正妃,而是要以退為進,什麼時候能自己說了算了,什麼時候有了權力,有了談資格的條件,才能做順心順意的事情。這樣的話,不僅是他自己去勸慰自己的,也是他去勸說康順皇後的。甚至他說康順皇後非常的善解人意,知道他非常的為難,知道他還是很想要皇太子這個位子的,所以,寧可委屈了自己,也不願意讓他丟掉這個機會。”

“是吧?”沈茶一攤手,“還有一點,就是這個法蓮大師。不知道當初宗室和氏族提出把小皇子送去相國寺,永嘉帝是一個什麼反應,也是同意的嘛?”

“反對不反對的,那就不知道了,他在手劄裡麵對此事的記載就是,圓了康順皇後的心願。”

“圓了他的心願?”沈茶微微一皺眉,“這又是什麼意思?”

“康順皇後一直都有個心願,其實就是年紀大了之後,就可以常伴青燈古佛旁,不理紅塵紛擾,一心禮佛。”蔣二爺一攤手,“他的意思就是,有一個孩子替康順皇後去圓了這個心願,去常伴青燈古佛了,她就不用去了,可以陪在自己身邊。永嘉帝寫下這段話,給我的感覺就是欣喜若狂的,他覺得好像康順皇後會因此放棄自己原本的那種想法什麼的。”

“看吧?”沈茶一攤手,“他哪兒是冇有野心,哪兒是什麼很會體貼人啊,這些不過都是他的表象,他其實骨子裡麵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,永遠都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方麵,至於這個選擇會犧牲掉誰,其實他是不在乎的,哪怕對方是跟自己相伴多年的夫人,哪怕對方是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,他都不是很在乎。整個手劄,聽二爺爺這麼一說,其實永嘉帝提到最多的就是他自己。在姻緣上委屈了康順皇後和她的姑姑,在人生選擇上委屈了自己的兒子,還有他的嶽家,永州周家一直都為了他鎮守著永州,隻為了能給他守住一條退路。”

“要是這麼說的話,還真是這樣的。”蔣二爺點點頭,“康順皇後懷孕、生子,到最後皇子送去相國寺,周家的人都冇能看上一眼。永嘉帝提過,康順皇後在懷孕的過程中,是想要接自己的母親進京的,希望孩子生下來的那一刻,她母親可以看到。但永嘉帝拒絕了,給出來的理由就是,嶽母年紀大了,永州距離京城太遠了,舟車勞頓會讓母親承受不住的,冇有必要折騰他們這麼一趟。若是他們因此出了什麼意外,那就都是他們這些小輩的不是了。”

“如果單純說這個事兒,永嘉帝說的冇錯,年紀大了確實是冇有必要舟車勞頓了,主要是得趕上這個生孩子的日子,肯定要快速的往京城趕,這要是路上出點什麼意外,確實是不太好了。如果不著急的慢慢走,錯過了生孩子的那一天,老人家心裡就不舒服了,萬一有了心病,那就更麻煩。”金苗苗歎了口氣,“隻是永嘉帝在我這裡冇有一個好印象,所以,他的這番話,我就是覺得他不懷好意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沈茶讚同的點點頭,“一切以自我為中心的自私者,怎麼辯解都是徒勞無功的。”

“冇錯,冇錯。”金苗苗轉過身跟沈茶擊了一掌,然後又轉過去看向蔣二爺,“所以,真的是在小皇子兩歲的時候,就直接送去了相國寺嘛?”

“是的。”蔣二爺很肯定的點點頭,他接過梅林遞過來的熱茶,喝了兩口又繼續說道,“但無論如何,他是皇子,肯定還是要有皇子的待遇,不會真的像那些小沙彌一樣,吃那麼多的苦。當然,那些小沙彌可能也不會吃苦,畢竟都是氏族家的小孩,送自己的孩子來寺院,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,肯定也不會苦了自家的孩子,是不是?”

“明白了!”金苗苗冷笑了一聲,“換個地方生活唄,雖然小皇子年紀小,那些小沙彌也不敢特彆的放肆,甚至除了相國寺的主持之外,其他的人也隻能供著他,恭恭敬敬的,冇錯吧?”

“這個不是理所當然的嘛,身份不一樣,地位不一樣,其他人肯定要按照對待正經皇子來對待他的,何況,人家也是上了皇室玉碟的,雖然出了家,成為了所謂得道高僧的衣缽傳承,人家依然是皇子。哪怕皇室的地位冇有想象那麼好,但在麵子上也是要說得過去的。何況……”

“何況?”

“永嘉帝和康順皇後把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送去相國寺,這一做法在民間受到了極大的好評,百姓們,尤其是京城的百姓們都覺得,這是陛下和皇後為全天下的百姓積攢功德,是非常棒的一件事情,對於永嘉帝更加擁戴了,永嘉帝在民間的聲望也高了一些。”

“這件事情,永嘉帝自己清楚嗎?”

“清楚的,而且很高興,他在自己的手劄裡麵寫著,如果因此能扳倒世家,把掌控朝政的權力奪回來就好了。不過,在這個話的下麵,他備註了一行小字,白日做夢。”

“白日作夢是永嘉帝自己寫的?”

“是他自己寫的,看上去非常的無力。”蔣二爺笑了笑,“不過,他也是有點良心,或者能承擔起作為一個父親的責任,差不多每隔三五天,他就會陪著康順皇後去一次相國寺,去看自己的兒子,這樣的情況,一直持續到了小皇子十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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