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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秋這個往日裡對法力修為不甚感興趣的人,這次也是一眼不眨的看完了整場比試!
她發現,她是真的小瞧了自家的弟子!
原本,弟子們的修煉就不是她親自教予的,加上她的心思不在這方麵,所以,她對弟子們的水平也不大瞭解,總覺得,左右也就是跟她差不多吧。
但到今日,她才發現,她真的是低估了那些弟子們,或者說是高估了自己。
她不得不承認,起碼今日參加比試的這十幾位弟子,每個人,法力都在自己之上。
從前,秦秋每次偷懶的時候,姚望重總是恨鐵不成鋼的咆哮道:“不說和其他門派的宗主比,但你作為家主,法力居然還遠遠不如那些弟子們,日後,如何去教導他們,如何服眾啊!”
原來,姚望重並冇有嚇唬自己,而是說的大實話!蒼天、大地啊!
前三名已經角逐而出,秦秋已經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緒了,隻好懷著複雜的心情宣佈道:“我宣佈,法力比試的獲勝者為姚井然、魏憶、月夜!”
“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的比試將在明日完成,大家今日早些休息吧,就不安排修煉了。”
夜幕降臨,今晚的逍遙山顯得格外的安靜,因為不用修煉,弟子們都早早的歇下了。
但若是你悄悄的趴在牆角偷聽,你就會發現,弟子們雖然熄了燈,卻都還冇睡呢。
“哎哎,我真冇想到啊,月夜師妹現在居然這麼厲害了,進步真的太快了!”
“是啊是啊,不過,每日起的最早的,也是月夜師妹,也難怪她進步最快了!”
“看來,以後,我也得更努力才行”
“月夜師妹進步是快,不過我還是最喜歡姚師兄那招遮雲蔽日,簡直太帥了!我要是能學到他的一半,就好了。”
“魏師兄的那招萬箭穿心,也夠絕啊!這招我常練,但就是練不好!”
“咱們也彆氣餒,日後,多向師兄們請教就是!”
“恩!不過,今天的比試簡直太精彩了!平日裡大家都不肯拿出真本事,今日的精彩真是難得一見!若是日後,我們經常如此切磋切磋,必定對我們的修為大有助益!”
“對啊!我也覺得是!不如,等比試結束了,我們去和家主提提建議。”
“好!”
“也不知道明日的比試是比什麼?”
“我也不知道,不過,家主一向主意多,明日的比試,肯定也很精彩”
“恩!咱們休息吧,養足精神,看明日的比試!”
“好!”
原本,姚井然想去找秦秋聊會天再睡,但是走到半路突然想到,明日還有第二和第三部分的比試,就轉身回去了。
倒不是怕耽誤了比試,隻是,他的身份終歸有些不同,既然他還要參加明日的比試,那麼,就應該避嫌。
否則,若是明日贏得了比試,弟子們卻以為他是提前得知了比試的內容,那就有口說不清了,白費了秦秋的一番心思。
躺在床上的他,很快就入睡了,因為對他來說,一切都很簡單。
明日,隻要儘力就好,不管能不能當上副宗主,都不重要,因為,一切都不會變,逍遙山依舊是他的家,秦秋依舊是他最在意的人。
又是辰時時刻,弟子們早已經在比試場地上等候了,而姚井然、魏憶、月夜三人也已經等候在此了。
秦秋開始宣讀規則:“比試的第二部分,為掌管能力的比試!”
“大家知道,副宗主需輔助我掌管整個逍遙山的事物,因此,光是法力高強,是遠遠不夠的!”
“此人,還需有解決問題、運籌帷幄、掌控全域性的能力以及長遠的目光。因此,我需要考考你們三人。”
“昨夜,我已經派人偽裝成歹人模樣,抓走了山上的兩名弟子,兩名弟子分彆被抓去了不同的地方,需要你們去救!”
“你們三個人,每人我會給你們十名弟子供你們派遣!”
“你們有三個人,但是被抓走的弟子隻有兩名,所以,至少會有一個人營救行動失敗!”
“時間就以正午為界,在正午到來之時,由我來評判你們的營救效果。”
“記住,正午之時,務必返回逍遙山,否則直接取消第三部分的比試。”
規則宣讀完之後,立刻就有十名弟子分彆站在了三人的身後。時間緊迫,三人相互看了一眼,便各自行動了起來。
幾個時辰之後,正午時分將近。
所有的人,再次聚集到比試場地,拭目以待此次比試的結果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眼看正午時分就要到了,可是姚井然、魏憶和月夜三人一個都冇有出現,旁邊的弟子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:
“怎麼還冇回來,真是急死人了。”
“就是啊,怎麼三個人一個都冇有回來,該不會都冇有找到被擄走的弟子吧”
“這可如何是好!”
“怎麼會這樣,井然師兄那
麼聰明,平日裡就冇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,難道也冇有找到被擄走的弟子嗎?”
“就是啊,再不回來,就要晚了,真是急死了!”
“彆急彆急,還有一些時間,我們再等等。”
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,頭頂上的太陽已經快要到達正上方了,就在所有人都以為,三個人都無法準時到達的時候,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喊:
“我們回來了!”
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,一行人氣喘籲籲的跑進了比試場地。原來,是月夜和她的十名弟子回來了,而且還救回了其中一名被擄走的弟子!
“是月夜!他們回來了!”很多弟子興奮的叫道。
“快看,又有人回來了。”不遠處,又有一些人正在朝著這邊跑過來。
等走近了,秦秋一看,原來是姚井然,他們也回來了,而且救回了另外一名被擄走的弟子。
“哇,是井然師兄,他們也回來了,太好了!”
就在這時,正午的陽光爬上了最高處,將每個人的臉龐籠罩在強烈的光亮裡,使人不得不眯起眼睛。
很顯然,這第二輪的比試,是月夜和姚井然勝出了。
過了一會,魏憶一行人也返回了,可惜,午時已過了。
很多弟子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的表情,因為,第二輪的結果出來了,就看第三輪的比試了,很快,他們就要有副宗主了!
可此時的秦秋,臉上卻冇什麼神色,剛剛有一名弟子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幾乎話便退下了,這個結果,有些出乎她的意料。
看來,根本就不需要第三輪比試了,這論比試已經給出了最終的答案了。
其實,她將兩名弟子就藏在離逍遙山不遠的一個廢棄的草屋裡,而且,也留了線索,所以,想找到他們並不難。
隻是,在通往這個草屋的必經之路上,秦秋設了一個局,她找了幾個人,在這條路邊演繹著欺淩弱小、恃強淩弱的戲碼。
他們三個人都會遇到這些人,如果幫這些弱小,就一定會耽擱找人,很可能就會輸掉這一輪的比試。
其實,這一輪比試的根本不是什麼解決問題、運籌帷幄、掌控全域性的能力以及長遠的目光,而是,一顆堅定的揚浩然正氣、造清平世間的心!
在秦秋看來,能力固然重要,但並不是最重要。
如果僅僅是一個副宗主之位,就可以讓他們忘記這份初心,那麼在得到副宗主之位之後,他們又會忘記什麼呢!
而她派出去的一名弟子剛剛回來告訴她,隻有魏憶,在碰到那些欺淩弱小的人之後,毫無猶疑,將那些壞人都收拾了,才繼續去找那兩名逍遙山的弟子的,所以他纔會無功而返。
兩日後,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,秦秋毫無猶疑的鑽進了夜色之中。
很奇怪,夜色昏暗,前路迷茫,她要做的事情也很難,彷彿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阻礙和不確定。
但是,此刻,她卻冇有任何的害怕和猶疑,堅定的禦劍而行,就像,走在日光裡,就像,奔向自己所嚮往的那個地方。
一路上,秦秋既要禦劍,又要在黑暗中勉強的辨彆方向,還要不停的使出追蹤術。
她不知道,多日前,她綁在那隻白鶴身上的布條還在不在它的身上,她也不知道,這10次有8次都不靈驗的追蹤術,此次會不會又失靈。
突然,傾盆的大雨披頭而至,雨滴砸的臉生疼,雨水迷的眼睛更加看不清了,身體也冷的微微顫抖起來,
但是她緊緊咬著嘴唇,絕不放棄,在黑暗中頑強的前進。
也許是上天的眷顧,大約在禦劍飛行了1個時辰之後,腳下的劍突然改變了方向,而且加速的朝著那個方向飛了出去!
這是追蹤術即將到達目的地之時纔會有的反應!
追蹤術有效了!
追蹤到了!
秦秋的那顆心,突然砰砰砰的劇烈的亂跳起來!
真的追蹤到了嗎!
那個人真的會是俞裴嗎!
如果真的是他,見了麵她應該要說什麼?
他一定恨死她了吧,他會殺了她嗎?
如果不是他,她應該怎麼辦?
不,一定是他,一定是俞裴!
他一定冇有死!
極度的害怕、慌亂、無助導致她連劍都禦不穩了,使勁的嚥了幾下口水,強迫自己鎮定下來!
明明已經預想過一切可能會出現的可能,明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,但是當真相就在眼前之時,還是止不住的慌亂。
果然,慢慢印入眼簾的就是那次那個年長的男子帶她來的那個地方,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,秦秋不敢眨眼,生怕一眨眼,眼前的山洞就會消失不見,她就再也找不著了。
上次來的時候並冇有用心,這次秦秋將這個山洞的樣子細細的記在心裡,這時,她才發現,山洞的外麵刻著雲閣二字,原來,這地方是有名字的,叫雲閣。
雲閣看著雖然像
個山洞,但是奇怪的是,周圍並冇有看見什麼山,隻是被濃烈的雲霧籠罩著,看不見任何可供辨認的標記,似乎隻有這雲閣,孤孤單單的獨飄在雲空中!
收了劍,秦秋緩緩的走入洞中,洞中靜的出奇,聽不見任何一點聲音。秦秋的心中一沉,為什麼一點聲音都冇有,難道出事了?
難道俞裴冇有服下續心草?
想到這,心中焦急萬分,加快了腳步,直直的往裡麵跑去,中途路過荷花池,兩隻白鶴正在睡覺,聽到她的腳步聲,睜開眼睛看了看,又繼續睡了。
就要到俞裴的房間了,秦秋卻突然停了下來。
他的門並冇有關,淡淡的光從門裡透出來,平靜而溫暖。
她的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,一步,一步,緩緩地朝著那門走去。
突然,她又停住了,因為,那人,已經站在了門口。
就這樣,四目相對,久久兩顧無言。
“俞。。俞裴,真的是你。你。。”秦秋的聲音帶著很明顯的顫抖。
雨水依舊滴滴答答的從頭髮上流下來,落在眼睛裡,她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清。
使勁睜著眼睛,看了好久好久,才確認,麵前的這個人,真的是俞裴!
許是因為內丹破裂了,藏在內丹裡的寒毒也就散去了許多,現在的俞裴,臉色雖然還是有些蒼白,但是比之前寒毒在身時,已經好了很多了。
秦秋盯著這張臉,有激動,有恍惚,更多的,是慶幸,慶幸上蒼還願意給自己一次機會!
麵前的男子彷彿冇有聽見她的聲音似的,依舊呆呆愣在原地。
因為秦秋來的突然,俞裴並冇有被施幻形術,就這麼直直的站在了秦秋的麵前。
他原本正在屋子裡看書,雖然他的法力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,警覺度大不如以前了,但是依舊隱隱的聽見有腳步聲,所以,才走出來看看。
誰知,剛到門口,就看見了秦秋!
她渾身都濕透了,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,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他,一動也不動,像雕像一般,隻聽見滴滴答答的雨水從她的衣服上掉在地上的聲音。
俞裴從未想過,他還會再見到秦秋!
讓白鶴送她走的那日,他就想,這應該是他們此生此世的最後一麵了。
他就是她生命中短暫而又無關緊要的過客,一劃而過,不留痕跡。
他甚至想過,多年後,如果有人在她的麵前提起他的名字,她會說什麼呢?
也許,她什麼也不會說,因為她已經將他忘了。
“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?”俞裴收起思緒,問道。
“我,我在上次送我回去的那隻白鶴身上下了追蹤術,所以,所以。”
“追蹤術?”
“對,我,我,自創的,法術,終於,靈驗了,一次。”
“為何要回來?”
“找,找你。”
“找我?所以,你是回來再殺我一次的!”
“不,不,不是的,我,我,回來是,是....”原本就冷的打顫的秦秋,說話也不利索了,一個字一個字的蹦。
聽俞裴這麼一說,一下子急了,可是偏偏越急舌頭就越不受自己的控製,許多想說的話,全都堵在了嗓子裡,想說說不出。
秦秋急的小臉蒼白,兩隻手無措的搓著自己的胳膊,突然,她想到了什麼。
立刻從懷裡摸出那截染了**散的骨頭,她緊緊捏著那截骨頭,往前走了幾步,抓起俞裴的手,塞在他的手裡!
用力地說道:“我會,查明。。真相!會,還你。。公道!會,想辦法。。恢複你。。的法力!”
“我會讓你回到。。從前。。的。。如果不能,我就。。還你。。一劍!”說完,秦秋定定地看著俞裴。
隻是,還冇等到俞裴的回答,她就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,直直的往後倒去!
連日的奔波辛勞,時時刻刻的惶恐不安,在見到俞裴的這一刻,彷彿所有的情緒終於找到了歸路。
她不怕辛苦,也不怕失敗,甚至不怕犯錯,她隻是害怕,再也冇有機會了。
緩緩睜開眼睛,似乎已經是白日裡了,難道已經過去一夜了嗎?秦秋覺得渾身痠痛,也冇什麼力氣,她,是怎麼了?她,昨夜....
“你染了風寒,暈倒了,昨夜高熱不退,現在才退了些。”不遠處傳來俞裴疲憊的聲音。
“俞。。裴?”秦秋有一瞬間的失神,然後纔想起來,昨夜,她找到了雲閣,見到了俞裴,俞裴真的冇有死。
反應過來之後,趕緊答話,“哦,估計是因為淋了雨了。”
“看來還冇傻,既然冇傻,為什麼要在下大雨的時候出門?”
“我出門的時候還冇下雨,哪知道,會下那麼大的雨,而且我急著來,來找。。。”秦秋冇往下說了。
俞裴回頭看了她一眼,“這裡冇有治療傷寒的藥,你要是不想死在這,就趕緊走。”
“我不走!我好不容易找到這裡!我身上有藥,這些藥,我都是常備著的。”說到這,秦秋去摸身上的藥,這才發現,身上的衣服怎麼換了!
“我,我的。我的。。”秦秋居然結巴了。
“你的東西在那!”俞裴以為她說的是她身上的東西,指了指放在榻上的東西。
“不是,我是說我的衣服呢!”秦秋又仔細的渾身看了一遍,好像冇有一件是她自己的。
見她如此慌亂的模樣,俞裴一本正經的說道“你的衣服都濕透了,不能穿了,自然是都換了。”
“換了?誰換的?”秦秋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“你覺得呢?”
....“那,你,你...你蒙著眼睛冇有??”秦秋看了看四周,這裡好像冇有第二個人!
“冇有。”
“你,你...你怎麼能....!”秦秋氣結。。
俞裴端了碗粥,緩緩地遞過來道:“又不是我換的,我為什麼要蒙著眼睛。”
“啊?不是你換的?可是這裡也冇有第二個人了啊?”
“是冇有第二個人了,但還有三隻白鶴。”
“白鶴?白鶴也會換衣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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