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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年小說 > 月影浣夭 > 第 3 章

第 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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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元清,你師姐呢?”

在浣紗樓的第三層樓靠裡麵,最不惹人注意的一間廂房內,有一位身著青玄色素衣的男子盤坐在床邊,他的腰間繡著一圈水仙花紋,乍一看以為是女子的衣裳,可穿在他身上卻異常的合適。隻因他的這張臉皮相上看著似乎像個女子,可頭骨卻生得十分硬朗。

他深吸一口氣,緩緩睜開眼,那雙眼睛淡然冷漠,盯著眼前之人又重複了一遍:“你師姐呢?”

元清從一進門兒,楚凜舟便感知到他身上帶著一股外來氣息。

這纔出去半個時辰,身上就沾染瞭如此惡劣的煞氣,看來鈺影城內的妖怪已經盤根錯節毫無顧忌紮根在此了。

“我不知道,許是去她以前的家了吧。”楚元清坐在桌邊猛喝了一杯水,冷靜下來後還對剛纔發生的事情感到憤憤不平,又對著楚凜舟說:“師父,這裡的人都是刁民,冇一個好東西,個個兒都是自私自利的人......”

他越說越激動,又開始把話題轉移到他師姐身上,被楚凜舟打斷:“你出去遇見妖怪了嗎?”

楚元清一愣:“冇啊,看見一說書的,我去聽了一會兒就回來了,師父,就是那群刁民......”

楚凜舟再次打斷他,語氣平靜道:“你身上有煞氣,是從妖怪身上沾染來的,再不去除,就要滲進心肝脾肺了。”

“啊!師父你怎麼不早說啊!”楚元清抬手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,冇聞見什麼異味啊。

隨即楚元清立馬盤坐在另一張床上,放下手裡的劍,立馬調動體內的氣息,逼出煞氣。可是一運功,身體裡的氣息就開始四處亂竄,當真是要把心肝脾肺都竄個遍。

他一睜眼,就對上楚凜舟冷漠的視線,他尷尬地笑了笑,實則背後的汗水差點都要侵濕了衣衫。

“嘎吱”

他們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門口,進來一位穿著紅衣的女子,在進門的瞬間摘下了戴在頭上的鬥笠,露出一張白皙乾淨的小臉,看著年紀不大,但臉上那股勁兒跟楚凜舟一模一樣,常年拉著臉。

謝天謝地他楚元清的救星終於來了,跟師父獨處的時間,簡直是度日如年!

“師姐,你總算回來了!”

月瀾鳶彷彿冇聽到他說話似的,脫下來的鬥笠直直地朝他扔去,還不小心打到他的腦袋了。

疼死了!

月瀾鳶徑直走向楚凜舟,半伏低身體向他行禮:“師父。”

楚凜舟先是把她從上到下細微地打量一番,纔開口道:“去哪兒了?”

“隨便走走。”月瀾鳶低著頭回道。

“身上煞氣比他還重,看來去了挺遠,行了,先去運功,我出去看看。”楚凜舟身形頎長,站起來足足高了他們一個腦袋。且氣質溫潤,舉止文雅,還真像說書裡邊人人追捧的翩翩公子。

不過這都是表麵功夫,楚元清隻敢在心裡麵悄悄這樣認為,畢竟議論師長是要被逐出師門的。

他從小便是孤兒,打從記事起就在天寒山上,那是多少人想去卻連大門都冇看到過的神仙聖地,他偶爾想來,自己也算是幸運的。可不想就這麼白白被丟出去。

傳聞天寒山上修行的都是即將成為神仙的靈者,能去那裡修行是多少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。

山上現有三位靈者,其中一位就是他的師父楚凜舟。師兄弟不過十來個,楚凜舟座下的徒弟是最少的,隻有兩個,其他兩位秉承著造福百姓,有緣的,能收就收了。

但大多都是從小就上了山,隻有他的師姐月瀾鳶是在15歲的時候去到山上的,楚元清清楚地記得她來的那一日,師父雙手橫抱著她,她的身上衣衫襤褸,到處都是血,氣息微弱,一隻腳就在閻王殿外徘徊了。

楚元清還以為他師父抱回來個死人。

後來師父用心將養她一年,身體才得以好轉。

不過楚元清冇想到的是,這人康健之後彷彿被神仙點了道兒一般,什麼法術,劍術,她就冇有不會不精的,現在連自己也都快要被她比下去了。

那成長速度簡直就是喪心病狂,那時候楚元清還不懂,一介小小女子也不知哪兒來這股拚勁兒,直至這次下山,她才說出原因。

那纔是真的喪心病狂,視人命如草芥,楚元清才意識到這個世上竟有如此慘烈的事情發生。

下山前,月瀾鳶跪在楚凜舟麵前,隻說了一句話:“此仇不報,不配為人。”

現在,月瀾鳶就坐在旁邊屏氣凝神,楚元清瞧著她,心想:眼下她是不是正在想要怎麼殺掉這些人呢?

“你的煞氣再不逼出來,一刻鐘後,便是神仙也難救了。”月瀾鳶閉著眼都能知道楚元清在想什麼,他單純無腦,實在不知隱藏為何物。

楚元清一聽慌了神,急忙調整氣息,可身體裡的靈力始終提不起來,他冇辦法,撓了撓腦袋,訕訕地笑著說:“師姐,借我點靈力唄,我好像被煞氣侵蝕了。”

月瀾鳶停下運功,愣了他一眼,欲言卻止,無奈道:“手伸出來。”

“多謝師姐!”

楚元清伸出手去,感受到一股乾淨的靈力進入自己的身體,大驚道:“你這麼快就把煞氣逼出來了?”

月瀾鳶抬眼不屑:“認真點。”

這人與人之間的差彆也被這麼大吧,很容易傷人自尊的。楚元清無視她的話,繼續說:“師姐,你想好要怎麼報仇了嗎?”

一般楚元清說話,月瀾鳶都是自動左耳機右耳出,因為他的話真的很多。但此刻月瀾鳶冇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,運功的手突然抖動了一下,接著,月瀾鳶驀然笑了一聲:“以彼之道還施彼身,這個方法師父不早就教過了嗎?”

“那你要殺了這座城內的人嗎?”楚元清心裡震撼,眼睛也瞪得老大。

“不至於,殺了孤容家滿門就可。好了,你體內的煞氣我幫你逼出來了,也給了你點靈力,短時間內不要跑出去,你靈力不足,出去容易遭到反噬。”

殺了?滿門?

楚元清再次被震撼,拉著她小聲地說:“你瘋啦?師父允許你殺了孤容義,可冇讓你殺那麼多人!你不怕被逐出師門嗎?”

月瀾鳶歪著頭陷入沉思,回憶起那一幕幕,每一個細節,她都記得清清楚楚,隻殺孤容義?簡直是笑話。

“元清,我現在還有一條命,就是老天對我不薄,師父對我不薄,我從小習武,卻眼睜睜看著我爹死在我麵前!眼睜睜看著滿城的人死在我麵前!我死了到罷了,可留我一條命,我就不可能不殺他滿門。”

楚元清不知如何勸解,未經他人苦,彆勸他人善,可是如果真的殺了那麼多人,天寒山不會容她,師父更不會容她。

這要怎麼辦纔好呢?

夜闌人魅,賓客悄然離席,摒去了婉轉曖昧的歌聲,浣紗樓突然之間安靜下來。月瀾鳶與楚元清對視一眼,知道不對勁兒了。那麼多的人,不可能在瞬間之內悄無聲息靜下來。

他們今日進入鈺影城,到時天色已暗,就找了最顯眼,人最多的茶樓安置。一來是想打聽訊息,二來人多,行動方便。

月瀾鳶把他們住的廂房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,感應不到煞氣,妖氣,並無不妥。

可上一秒還喧鬨的茶樓,怎會在下一秒就寂靜無聲了?

“師父怎麼還冇回來?不會出事兒了吧!”楚元清躲在月瀾鳶的身後,畏畏縮縮地問。

“彆瞎說。你聽,樓下是不是有聲音?”月瀾鳶躡手躡腳走到門口,附著耳朵想聽清樓下的動靜。

楚元清也蹲下,眼珠子轉來轉去,好像確實有聲音。

一聲粗礦有力的嗓音從樓下傳上來:“你是哪兒來的?”

有人回道:“無拘無束,四海為家,無意間走到這裡。”

是楚凜舟的聲音。月瀾鳶把門打開了一絲縫,見樓下全是官兵,師父站在他們的前麵。

“剛纔是你在這兒鬨事兒?”領頭的那人趾高氣揚問

“不是我。”

“青色衣衫,佩有劍,不是你還有誰,來人,給我拿下!”

話剛落,就有十幾個人出來把楚凜舟圍住。見狀,月瀾鳶立馬踹開房門,可下一秒,浣紗樓恢複了熱鬨,樓下的曲子依舊唱著,舞依舊跳著,彷彿剛纔的寂靜從冇發生過一般,而這些人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?

這一切都太奇怪了。

楚元清跟在月瀾鳶後麵,瞬間懵住了:“這,這,這些人怎麼,師父呢?”

“把佩劍帶好,這兒有可能不是人的地方。”月瀾鳶接著問:“你剛纔從哪兒招惹的煞氣?”

楚元清死死拿住自己的佩劍,道:“我就在樓下聽了會兒說書......哎呀,我想起來了,那個說書人跟我說會有官兵來抓我,完了,他們定是把師父當成我抓走了。”

月瀾鳶回頭不解問:“官兵?為什麼要抓你?”

“我不知道啊,我就與幾個人起了爭執,那說書人叫我趕緊走,我還以為是騙我的呢!”

月瀾鳶趕緊關了房門,她施法感應妖氣,還是冇有,煞氣也感應不到。

“趕緊收拾東西,我們走。”月瀾鳶帶好鬥笠,停頓了一下,又把自己腰間的玉佩給楚元清,交代道:“這上麵有師父的靈氣,你帶好,妖怪不敢接近你。”

楚元清接住,一個勁兒地點頭跟在她後麵。

當他們再次打開房門時,整個浣紗樓消失了。

他們定在大街的中心,左右環顧,不息的人流和他們擦肩而過。前麵鋪子是賣豬肉的,後麵是賣菜的,哪兒還有什麼華麗的茶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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